又一家在线机构宣布停课，300万学费要打水漂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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来源：爸爸真棒（ID：babazhenbang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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8日下午，在线英语机构“萌塔教育”一则群发通知，直接把家长们吓懵了：
萌塔的爆雷是毫无预警的：7月28日公号还在推送上课指南、买课等信息，最新的一条推文是8月4号发布的，然而4天后，忽然宣告经营不善要停课，相当之突然。
有的家长说连老师都还没见过就被告知课程“黄了”：“我们6月份刚报了课，等了一个月没排课，在7月要求退款，回复说要次月25号后财务放款，可没想到等来的不是钱，是这么个让人心寒的通知。”
🔼在萌塔家长维权群里，截至8月9日家长统计金额高达三百万。
萌塔教育在官方介绍里显示其是一个有着20000多名学员的大型机构。然而据员工反馈，巅峰时期学员人数在500人左右，但却配备了150名销售人员，成本极高，最终因为资金链断链，只能停课。
对于萌塔，当务之急还是处理好家长的退费要求，我们将长期关注；而在线教育行业是否会像P2P一样，成为频频爆雷的重灾区，到了必须好好反思一下的时候。
自2017年在线教育热潮过后，在线教育机构爆雷频出，影响最大的当属曾经火爆一时的“小马过河”，震动了整个行业。
早在2017年，《财经》数据显示，几乎7成在线教育机构都在亏损，就曾预言：“如果2017年那七成亏损的在线教育企业还未找到自己的盈利模式，今明两年将大规模被清洗掉。”
回过头看，预言都成了真。
为什么在线教育会像P2P一样爆雷呢？
作为家长，又能怎么样避免成为牺牲品呢？
哪些机构更容易爆雷呢？如何规避呢？
为问答这个问题，“爸爸真棒”花了两天，采访了萌塔CEO、内部员工、行业资深人士和家长，从萌塔事件里找到了些蛛丝马迹——资本需要快速变现，需要扩张，需要大数据；而百年树人的教育，关注的是每个数据背后站着的家庭，是每双渴求知识的眼睛，是每个个体成长的瞬间……
这两者之间的关系实在难以平衡，被资本牵着鼻子走，教育也就“变质”了，然而，没有资本，教育又无法发展，这个难题，成为了不少中小机构破产的根源。
跑路？破产？真实情况到底如何？
不得不说，这次萌塔家长们的执行能力特别强。
在官微没了、销售联系不上时候，家长们组了维权群，从群里统计的情况来看，既有像之前那位家长那样还没有上到课的，也有已经上了4、5十节课的家长，最终群内人数已经超过300人，统计出的维权金额超过300万。
不少家长已经报警，也有家长冲去公司，发现已经被砸了。
“爸爸真棒”通过多方渠道，终于联系上了CEO Wells。他明确的表示，萌塔目前没有进入破产程序、也没有“跑路”。
针对家长们要求退费找不到渠道的问题，Wells解释是：
“
因为员工都已经遣散了，目前对接的客服人员只有两个人，虽然客服手机号还留着，可是实在管不过来。说实话，我们现在真的没法处理（退费问题），因为账上没有一分钱，还欠着员工工资，所以只能等其他解决方案有了眉目以后才能给大家一个最终结果。”
Wells介绍，公司是在两个月前感觉到运营压力，开始谈融资的事宜，但一直不顺利，因此，在6月份只做了很少的招生，7月5号之后停止招生了。之后谈收购也没有成功，最终发展到了现在这个地步。
笔者也采访到了萌塔的一位前员工W女士，她向我们透露，“萌塔在前期其实一直把重心放在课研上，可是后来节奏就跑偏了。”
“
直说，就是被资本带节奏了，冒进了一波，想迅速扩张，其实还没有准备好，注意力还停留在业务上，对于账面上的情况了解太少，结果业绩却没有达到预期。我也是第一次体会到这种感觉，眼睁睁就看着什么都没了......”
与Wells所介绍的情况不同的是，在萌塔的维权群里，有近10位家长“表示7月份销售仍然在鼓动家长报名”，有家长向我们出示了当时报名的付款凭证，甚至有家长说，昨天仍然有萌塔的销售人员在联系家长。
如果说知道公司运营的情况还故意为之，那毫无疑问是一种欺骗行为；如果是销售与总部脱节，也说明目前事态从公司层面已经完全失去控制；当然，也不排除某些销售的个人欺诈行为。
9号，萌塔教育的官微已经恢复，并且通过官微发布了正式的致歉信。
▲萌塔教育服务号2019年8月9日中午发出《致家长的道歉信》
那么针对家长最关心的，钱能不能要回来呢？Wells是这样回答的：
“
公司现在其实还没有进入破产程序，但说实话，我也不知道能撑多久。目前摆在我们面前的只有三个方案：
1️⃣找到其他公司接受我们手头的用户；
2️⃣找到新的融资；
3️⃣如果前两个方案都行不通，或者有很多人起诉我们的话，我们只能申请破产。
目前有几家友商正在与我们洽谈中，他们对我们的内容还是很感兴趣的，成功的可能性还是有的”
而针对目前家长比较关心的分期付款无法取消的问题，Wels表示正在与支付宝和花呗沟通中，短期内无法取消。
针对群里大量家长主张的交由司法部门处理，“爸爸真棒”也咨询了律师，给出的答复是：
如果公司一分钱也没有，即使破产清算也要不回钱。除非通过诉讼，公司法人人格否认，让股东个人承担连带责任，但这是有条件限制的，必须具体情况具体分析。由于教育公司业务总额一般不大，所以如果这条路行得通，那通过卖房产之类的方式还是可能挽回的。
当然，律师给出的另一个建议和Wells所说的一致，就是能找到另一家公司接手，但这条路目前希望渺茫。
8月10日凌晨1点左右，Wells也进入了萌塔维权群，并针对家长提出的问题一一给了回复，承诺一个月内给出回复，并声明自己绝对没有在逃，一定会解决问题。
Wells发声之后，家长们也纷纷冷静了下来，下一步就等着一个月内提出的解决方案，家长们也提出希望Wells每天或每周可以汇报进度，“爸爸真棒”也会持续关注此事件，直到家长们得到满意的答复。
为什么在线英语也会像P2P那样爆雷？
“公司都被砸了，我和剩下的人连上班的地方也没有。这件事儿真的是十分抱歉，我们是很用心在做，可是现在的市场获客成本越来越高，没有融资实在做不下去。”
萌塔的创始人认为，资金链的断裂，是萌塔发生爆雷的最主要原因。在线教育烧钱众所周知，然而这两年连续爆出的多起在线教育机构倒闭的事件提醒我们，也许在线教育在一连串“涨停”后，开始进入“盘整阶段”了。
首先是来自监管层的压力，从去年开始，国务院及各部门对于校外培训就多次出台了相关政策，并且每次都提到了在线教育：
2018年11月，教育部等三部门又联合发布了《关于健全校外培训机构专项治理整改若干工作机制的通知》，对于在线机构有了明确的要求：
而就在前不久的2019年7月12日，六部门针对在线教育单独出台了《关于规范校外线上培训的实施意见》，这一次，从收费、课时、教师的资质都做了更严格的要求。
这次的政策，无疑把原来还处于“放养”状态的在线教育变成了“圈养”状态。尤其是掐住了在线英语盈利模式里的两个关键——预收费和师资。
对于小机构来说，预售费直接决定了可周转的资金数量。例如，从萌塔家长们给出的购买信息来看“一次性购买的费用在6000~10000元左右，9900元的课程包括128节直播课和128节录播课”，这样的早期销售措施，在新的规范“每科不能一次性收取超过60课时”，就能不再这样预收款了。
而师资这块，虽然不直接影响公司的运营情况，但是由于优质的外教资源有限，对于那些想快速扩张的公司来说，是一个遏制。而且由于行业内部竞争的日趋激烈，争夺师资的战争在政策之下势必愈演愈烈。
俗话说“资本逐利”，能吸引资本的只有两个条件：赚钱和影响力。在线教育烧钱、短期内能不能赚钱，大多数资本都是心里有数的。因此，能吸引资本的点就集中在能否迅速扩张这一点上，通过扩张迅速占领市场，后期再慢慢收割，这是在线教育的融资逻辑。
然而，新的政策下，扩张越来越难，资本对于在线教育的兴趣明显降低，逐步退出这个市场，可能越来越多的在线教育企业有资金链断裂的风险。
笔者这次采访的某知名的在线英语机构创始人A老师，他就告诉我们：
“
今年进行裁员的企业确实很多。在线英语最烧钱的是获客，现在竞争那么激烈，导致获客成本不断上升。我们机构是通过课程质量和口口相传的来达成获客的，其实这个速度并不慢，但小公司心里急，量上不去就融不到资，所以只能赌一把。竞争到最后，都是效率和产品质量最好的机构会存活下来，产品质量好，性价比高的产品，会因为转介绍和续费降低获客成本，而很多销售主导的公司，随着流量成本越来越高，会逐步淘汰。就我的判断，大机构目前手里还是有不少钱的，至少短期内不会出现问题。”
“我的孩子其实学了22个课时，效果是不错的，昨天这么一弄直接傻了。”一位家长向我们诉苦。
虽然家长们对于萌塔目前的诸多做法极度不满，但在维权群可见大部分家长对于他们的课程质量是肯定的。
然而，无论课程如何，现在的结果却让所有人感到失望。
如今的市场在线英语机构多如牛毛，经过了几年的市场选择，得益于资金的雄厚，像VIPKID、哒哒、51talk等巨头公司尽管还都在烧钱，但已经慢慢走上了良性循环的道路；而像久趣、鲸鱼小班等很有自己特色、口碑不错的机构，也越来越积累了稳定的客群。
而对于小机构和新入场者，在这样一个食物链已经形成的市场，首要的任务是“活下去”，尤其是胃口不能太大，想要复制大佬们的运营方式只会加速死亡。
A老师给了我们一个概念：
“
在这个行业，课程质量是非常重要的，我们现在就是靠口碑来获客，家长认可，我们就能针对家长的需求尝试新的课程形式。因为原来的课程积累了大量的家长，再转化是没有获客成本的，所以别人都在烧钱，我们却能连续几年保持盈利。
但是，课程研发虽然重要，还是要考虑自己的规模。举个例子，如果营收1000万，课研花500万，当然就不划算，而且500万的课程质量也不可能做到很好，这个时候只能靠老师来补，整体质量把控不住；但如果营收有1个亿，花个几千万做科研，比例差不多，但是就可以接受。”
混乱的时代该如何挑选线上英语机构
无论格局变化如何，其便捷的形式让不少家长仍然会选择在线英语——从Trustdata的数据来看，去年全年，在线英语的用户数量依然增长迅猛。
那么在这样一个动荡的时代，该如何挑选在线英语机构呢？
从这次和业内众多人士的交流中，大家一致建议目前阶段，家长在选择机构时注重三个大原则：
作为教育产品，质量依然还是第一位的。无论销售怎么吹的天花乱坠，最终要试课后再行付款。对于课程质量的判断，大家可以参考我们的体系，也可以通过我们之前的文章找到一些思路。
尽管这些机构可能因为扩张太快而失去了原来独特性，但是不可否认他们无论是在课研还是师资，或者服务上相对更加成熟。在这个市场上，品牌在某种程度上说，就是生存实力的证明。
新政策已经于7月15日出台，但真正实施需要等到10月份~11月份的这一段真空期：
首先，大家续费一定要慎重，切记切记；
其次，不要轻易相信机构销售给出的私下承诺而一次性支付巨额学费。毕竟一旦出事，想要追回费时费力。
对于“萌塔事件”我们和很多家长一样痛心和焦灼的是，明明都对萌塔的课程、师资、服务满意度很高，现在却经营不下去了。很多自媒体平台都推荐过萌塔，我们也是其中之一，后续听家长反馈也很不错，没想到忽然停课，我们刚开始也是束手无策。我们深知每个创业者的不易，但更理解家长的无奈，出了这种事，我们也会持续关注，我们一定会站在家长这边，为退费维权提供力所能及的支持。
“爸爸真棒”曾经做过线上英语机构测评项目，对于目前市面上的主流机构做了盘点和梳理，并建立了我们的机构测评体系：
我们也是按照这个体系来试用、推荐机构的，然而此次事件也告诉我们，单凭这个体系也许还有缺陷，因为类似与机构资金情况等运营相关的内容，其实也非常重要。因此，我们会想办法完善我们的测评体系，帮助广大家长严选好机构。
但资本是把双刃剑，近年来资本涌入国际化教育市场，带来了钱、带来发展、带来了资源，但也带来了无数不确定性，如上个月“爸爸真棒”刚刚关注过的“北京国际化学校Tschool运营半年就倒闭，孩子无学可上的悲剧”，这个月又有在线教育机构萌塔爆雷……
虽然这还都是少数事件，但在教育行业里，一个可能被资本“看不上”小数据，就是一个家庭一个孩子不可能重来的宝贵的成长时间，所承载的意义绝对不可以“增长率”来衡量，我们一直认为“教育绝对不是一个赚快钱的行业”，也真心希望每个教育创业者莫忘初心、静待花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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